金門普渡文化-農曆七月,是最慈悲的月

8 月 30, 2022 10:23 上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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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到了分享金門的時間,這陣子的金門觀察筆記收到了很多迴響,原來在小小的浯島上,有著許多融合在地獨特生態與人文脈絡的有趣故事,而這次我們要來談些什麼呢?

這次的應景主題是許多人敬畏,但其實是蘊涵著溫馨情懷的農曆七月。在傳統華人社會中,農曆七月是俗稱的「鬼月」,人們在此月中特別拜敬的主角並非神靈,而是人類或生物死後留下的靈魂,俗稱「鬼」,七月一日是「鬼門開」的日子,許多人不喜歡以鬼作為稱呼,而是以更親切的方式稱這些靈魂「好兄弟」,農曆七月就是好兄弟們回到人世間的時候。

普渡燈傳遞人間的溫馨與關懷

在金門習俗,從農曆七月初一日開始,家家戶戶門口都會吊掛一盞普渡燈,或稱作「老大公燈」,每天入夜後將燈點亮,並在燈前插上三炷香,整個七月每天不間斷,為路上的好兄弟們引路,是充滿人情味的一盞明燈,同時也避免好兄弟誤入某戶人家家裡。點燈會持續至八月初一早上(有些人家會掛到晚上),再以簡單的餅乾、水果燒紙焚香祭拜,完成「謝燈腳」儀式,方卸下這盞辛苦一個月的老大公燈。

金門縣政府在民國93年開始統一製作了一批「七月流火普渡燈」,廣發民間使用,銅色宮燈造型古典,燈的其中一面寫著「七月流火」的字語,見證著金門中元節又稱為「七月流火節」的最初衷,原來這典故是出自《詩經‧國風‧豳風》中的詞句,流火中的“火”指的是夏夜星空中的星宿二星,古稱「大火」;七月流火的此刻,先人們藉由星象觀察而有了季節更迭的心得,虔誠中意謂著對未來的謙卑與祈福。有趣的是,在傳統較為重男輕女的社會中,因為閩南話「添燈」與「添丁」的諧音,掛著燈似乎代表著「添丁」的期望,很多人掛上後就捨不得收起來了。而這也成為金門獨特的民俗景觀。

源遠流長的普渡盛宴與看桌文化

而農曆七月家家戶戶除了點上普渡燈外,也會舉辦隆重而盛大的普渡儀式,祭祀平時無人供奉的好兄弟,趁他們返回人世間的七月好好慰勞一番。金門的普渡並不一定在農曆7月15日的中元節舉行,而是各個村落、社區自行擇日辦理;金門的整個七月,充滿著濃濃的普渡情懷,不同村里、社區的普渡供桌都各有特色,許多人還會事前調查好所有的普渡時間,希望能參觀到這些源遠流長的祭祀儀式。

金門普渡桌最著名的莫過於「滿漢全席」了,滿漢全席不一定要有108道菜色,而是代表金門人為了普渡特別安排的磅礡排場,展現內心對於崇敬鬼神的虔誠。普渡桌可以依照供品數量多寡分為「大滿漢全席」、「小滿漢全席」和「五牲桌」三種,其中最具特色的大滿漢全席一擺出來,那長長的供桌和五花八門的菜色可是十分驚人,桌上的菜色令人目不暇給,包括:五湖四海、三色糕、圓蹄燒割、八大八小、碟仔、菜碗等等樣式,上述內容若有數字即是要準備幾碗的意思,接下來就一起看看這些有趣的供品究竟指的是什麼。

  • 五湖四海:由5個大碗及4個大盤子所組成的9樣菜式,碗盤內則利用實際的水產,或者雞肉、豬肉或豬內臟進行雕刻呈現水產的模樣。其中5個碗展現的是「湖產」如鴛鴦、鴨、鵝、龜鱉、魚等,甚至會出現鱷魚等猛獸;4個盤中則展現「海產」,如蟹蟳、蝦子、龍蝦、烏賊,或者是水龍等傳說中的生物。
  • 八大八小:以肉品、內臟或魷魚乾等為主要材料進行的造型雕塑菜式,但與剛才的五湖四海有點不同,雕塑的主角主要是龍、鳳、虎、豹、象、熊、兔子等動物造型的供品,象徵靈獸、靈禽;再加上花卉蔬果的裝飾,還有師傅巧手捏出的歷史人物造型,趣味十足!
  • 五牲桌:指雞、鴨、魚、豬肉,以及豬肝、豬舌、豬肺等內臟,排三樣叫三牲,排五樣則叫五牲!

  • 碟仔:是指一個個的碟子中放了各種不同的供品。供品分為春、夏、秋、冬四季,每季需要擺4排,每一排還有4碟,算算總共要64碟;小碟子內盛裝了水果、蜜餞、化妝品、花卉、香煙、餅乾、糕點、罐頭、乾貨等給好兄弟使用。

  • 圓蹄燒割:「圓蹄」是指生豬肉,「燒割」則指熟豬肉,而這些豬肉必須要一大塊的擺上,再加上各式各樣豐盛的菜碗,邀請好兄弟們來了就大口吃肉不用客氣,盡情地吃飽喝足再返程。

看完了食物類的供品之後,還有一樣非常有趣的文化-「看桌」,顧名思義是看的而不是吃的,供桌上除了食物,大家也會把一些家中稀奇寶貝的東西擺上桌,讓好兄弟們吃飽喝足之餘,也可欣賞各式有趣的珍稀財寶,一方面取悅好兄弟,另一方面也展示了祭祀者的用心與氣派,而顧慮到不同的年齡層,甚至連玩具、公仔都上了桌,非常特別逗趣呢!

金門獨特的文化風情深植於常民生活

看了上述的金門普渡桌的澎湃擺設,是不是很想親眼見識一下呢?整個農曆七月,是金門祭祀活動最多的月份,在金門傳統聚落不但有各種普渡祭拜,更有著在地最為特殊的海祭、路祭(上圖)、拜水池(下圖)等活動,聽起來似乎有些令人害怕的「鬼月」,其實是金門最為熱絡也最受到重視的月份,這些祭典凸顯了先民們祈求安祥生活的誠意,不僅希望在世的人們過得平安,也透過慈悲感恩的心念與行動,希望照顧這些看不見的靈魂們。

金門豐富的宗教民俗與人文內涵,承載著大量的集體記憶與島嶼文化,百年來發展成極具金門特色的普渡風景,更是金門常民生活中最精彩的一部份。大家若有機會在農曆七月來到金門,不妨把握機會走訪不同的社區聚落,見證金門島在農曆七月熱鬧與感恩兼具的不凡樣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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